摘要 ：本文以国家发改委高科技产业司2010年委托 “关于促进我国天使投资发展的研究” 课题，就国内发展现状以及存在问题研究结论 而 形成的文稿。主要 包括 三 方面 内容：首先借鉴国际经验，围绕着天使投资在国内发展现状展开的全国范围实地调研，总结出了我国天使投资三个方面的特点；其次是在调研的基础上，分析了我国天使投资发展缓慢的五个方面的原因，通过研究，推荐我国优先采用深圳清华研究院的天使投资的模式；第三是以国际经验为借鉴，提出了我国促进天使投资发展的天使投资门槛、政府财政、政府税收、财与税的决策机制、实施方案、海外天使投资计划等 政策建议。

一、 前言

借鉴国际经验，比较国内的情况，为我国促进天使投资发展提出政策建议，是本课题核心所在。

我国的风险投资业发展，自1985年第一家风险投资机构创立以来，已经有20多年的历史 。期间经过1991年科技部的号召，1998年全国政协一号提案，以及2007年政府引导基金方案实施，特别是2009年创业板市场启动，目前我国的风险投资业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即大量的政府出资的VC机构以及政府引导的VC机构，都纷纷在转向经典的PE模式，而放弃了政府支持风险投资的本源，以科技部每年一本的《创业投资发展报告》分析，自2005年以来所有VC机构单个项目投资资金最低额都是在1000万元以上。

从我国的现实分析，必须扭转目前这个风险投资转向经典私募股权投资的现象，要不然，到2020年我国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战略目标只能是空谈而已。

围绕着本课题的主题内容，在国内主要就三个方面的对象进行调研，其一是各类风险投资者；其二是高科技园区的孵化器（或者创业中心）；其三是大学科技园（大学研究院或孵化器）。

二、天使投资国内实证调研现状

通过对华东、华北、西南、华中、华南、东北、西北等几大区域有代表性城市的调研，我国天使投资的现状及其特点：

1、投资机构方面天使投资的特点

从调研的实证分析，从事天使投资行为的大约有：

（1）专业性小型孵化基金， 以天津市孵化器的孵化基金、深圳南山区孵化基金、成都市风险事业中心孵化基金、深圳清华研究院的创业投资公司、武汉洪山区孵化基金和华中理工大学孵化基金为代表的，他们都是小型基金，其资金总量最多不超过1000万的。他们投资的项目都是天使级的项目。

（2）国有风险投资机构（基金）， 以上海创业投资有限公司、苏州天使投资基金等为代表的。还有大量的国有风险投资机构，早些年基本上是以天使级项目为起步进行投资的，自2005年以来，基本上是纷纷转向PE了。

上海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是做天使投资项目最多的机构。十多年来他们的探索与创新，是真正符合风险投资规律机构。他们坚持政府支持原则与定位，以母基金的模式，按照有限合伙制原理，先后发起20支子基金，用6亿元的资金带动引导了社会30亿元的资金，一共投资了300多个项目，其中90%为早期项目。该模式值得国家深层次的总结与推广 。

（3）外资的天使投资者， 课题组在深圳和成都召开了有外资参加两次座谈会，德同、软银等外资机构，他们都明确表示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做天使投资的。另外课题组专访了启明创投，他是极少数的外资机构在做天使投资的代表。

（4）私人的天使投资者， 在深圳南山区课题组专门请了六位私人投资者，他们都是自1992年开始做投资的，近20年来每人大约只做了3到5件的天使投资，但是从开始的天使到后来的PE投资，是一气呵成的，而不是专业做天使投资的。

（5）专业的天使投资基金， 即上海大学生创业基金会，5年来以5亿元资金，坚持每个项目为30万元的投资额度，这是全国大概是唯一的一家，真正做的是天使投资，要求共担风险而不要收益的模式。全国能够有这样的机构20家的话，我国的天使投资将一定能够获得规模化的发展。

2、科技园区孵化器（创业中心）天使投资的特点

从对科技园区里的孵化器（创业中心）来看，只有少数几家有孵化基金，做的比较好的有：武汉东湖创业中心孵化基金、天津市孵化器孵化投资公司、成都市风险事业中心的孵化投资基金、深圳南山区的孵化基金、上海杨浦创业中心等。但是有的孵化基金决策机制和激励机制还是行政性质的，如有的孵化基金需要到某某主任办公会议，甚至是党组会议上来决策之后，才能够投资的，从而带来了天使投资又不天使的部分扭曲。

全国大多数科技园的孵化器，基本上都沦为房地产物业管理公司了，有的叫孵化园，实际还有房地产开发的证，有的名义上有几十万平米的孵化场地，财务虽是收支两条线，但实际是以创业中心里企业的纳税多少作为他们的奖励基点，所以他们孵化的企业绝大多数都是创业3、5年之后的，有的都已经创造出近千万级的税收企业了。

3、大学科技园（孵化器）天使投资的特点

从课题组调研到典型案例，首选的模式应该是深圳清华研究院的模式 ，研究院本身有各种各样的技术平台，提供各类技术服务，同时还有风险投资的投融资服务， 成效好极了。

图2.1 深圳清华研究院的孵化+天使投资模式

资料来源：深圳清华研究院

参见图2.1所示， 他们自己认为是 “四不象”理论，即既是大学又不完全象大学，文化不同；既是研究机构又不完全象科研院所，功能不同；既是企业又不完全象企业，目标不同；既是事业单位又不完全象事业单位，机制不同。

其次是武汉华中理工大学 孵化器+孵化基金为代表的模式， 有着自主决策投资的权利，运作的成效也是值得学习和推广的。但是这种模式较清华研究院的来说，其技术平台显得欠缺。

第三是仅有孵化器缺少天使资金的模式，以深圳航天研究院、四川大学科技园、成都电子科技大学科技园、哈尔滨工业大学科技园等为代表的模式，这些研究院里已经产生了具有很好市场前景的科技成果，但是没有天使资本的投资，这些成果仍然沦为原来的科研模式，即研究开发——等待转移或投资——落后——再研发……的循环。

三、国内调研的初步结论

如上所述，就国内天使投资发展情况的调研，我们看到：

（1）国内做天使投资的主力军仍然是国有的资本，但是国有风险投资机构做天使投资遇到三重障碍：

其一是投资后服务成本太高。从工作量的角度分析，一般是投资后服务工作量是投资前的5倍，甚至还要多，国有风险投资机构往往难以承受这么大的工作压力。

其二是国有资产管理体制制约。随着风险投资机构划归国有资产管理部门管理，国资委依据实业资产的理论、方法和模式来管理风险投资资金，要求每年保值增值，导致了大家纷纷转向做PE了。

其三是国内天使投资的人才缺乏，尽管在我国近十年来风险投资业取得了长足发展，但是风险投资人才还是及其紧缺的，天使投资的人才就更是凤毛菱角了。

（2）国内的风险投资机构以及科技园区以及大学科技园，是天使投资发挥价值的最佳场所，囿于天使资金的缺乏，以及科技成果转移的产权机制，很多好科技成果难以创造出其应有的高科技产业的带动经济发展的价值。

为此，国有的风险投资机构以及科技园的孵化器和大学科技园都急切盼望国家出台相关政策，能够像美国SBA的SBIC计划那样或者像以色列的YOZMA计划那样，以政府财政资金，设计出适合天使投资规律需要的模式，给以配套的支持。

（3）民间资本基本以经典的私募股权投资为本。从课题组召开的座谈会以及前往温州的投资者的问卷，都显示，民间资本对于什么是天使投资根本没有概念，但是他们面临着转型的挑战，也都希望来选择好的科技创新项目进行投资。不过他们急切的希望是税收的抵扣优惠政策，来引导他们的投资行为的转变。

（4）通过国内的调研，政府将来扶持的天使投资机构，应当以小型的机构为主并优先与孵化器结合。

以深圳清华研究院、天津市孵化器的孵化基金、成都市科技风险事业中心孵化基金、华中理工大学孵化器的孵化基金、武汉洪山区孵化器孵化基金、杨浦区创业中心孵化基金等为案例，比较其他风险投资机构投资行为，小型天使投资基金，它的资金有限，只能够投资小型项目，同时还有孵化物理空间，再搞好服务，天使价值的发挥成效将会更好于其他风险投资机构的。

通过国内调研，课题组进一步搞清楚了，美国SBA的SBIC计划为什么限制承接政府资金投资者的资金规模，为什么以色列将一系列政府行为定位于孵化器，YOZMA计划必须是小型投资机构，以及后来的种子基金计划的内涵了。

（5）将国内外的调研进行综合，课题组发现建立海外天使投资支持计划，也将是我国发展天使投资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

因为几十年来各个国家在国家竞争力上，都是以国际科技合作开发以及获得先进科技成果转移为开端，都已经取得了很好经验。日本在上个世纪60年代曾拿出60亿美元将半个世纪的发明都买回去，免费供其本国企业使用。还有近些年以色列的磁石计划等。可见在促进天使投资发展的进程中，必须将海外天使投资内容纳入其中。

四、关于促进我国天使投资发展的建议

通过本课题的研究，课题组深刻的认识到天使投资对于我国发展新兴战略产业，促进产业结构调整、转变经济增长方式，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

依据本课题的理论与国际经验及国内现状和问题分析，建议以长期债权资金方式委托做天使投资，出台 “关于促进我国天使投资发展政策”， 内容包括以下七个方面：

其一、有关定义

1、天使投资的概念

天使投资一般是指针对（科技企业）创业早期阶段的投融资行为。在创业早期，企业现金流往往是负的，其资金需求量大约为几万到200万元之间，投资周期在1到3年之间（生物医药领域的除外）。

天使投资者是指：有投资实力（一般至少能够承担得起几万到200万元之间的损失）的个人、投资实体、VC机构、PE机构、外资机构等。

天使投资的组织模式，可以是以个人、俱乐部、协会、网络等形式进行的。

2、创业早期的企业 （一般性的）

创业早期的企业，一般指在中国境内依据《公司法》，经过合法注册的初创的企业，企业创立不到两年，其商业行为可能还是处于构思阶段，或者是研发阶段，或者刚刚推出新产品及服务等的阶段 （生物医药领域除外） 。

3、特殊性领域创业早期企业

生物医药领域企业：其早期阶段较一般科技企业创业周期长，时间周期约5年左右，投资资金量往往达到500万元人民币。

其二、有关财政政策政策

国家将每年拿出 一定 资金，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天使投资扶持资金。有关规定如下。

1、财政政策的支持原则、条件

凡是符合本规定的天使投资行为，政府给以资金的配套，原则是与配套的天使投资者共担风险，而不享受利益。基本条件是：符合国家战略新兴产业范畴；早期创业阶段；有科技含量；有可行的工作计划以及资金的有效用途。

2、财政资金的支持比例

政府财政资金以该项目天使行为需要资金比例的50%给以配套。

3、财政资金的支持方式

政府配套的资金，以委托给配套的天使投资或者管理，政府在其中不享受表决权、管理权益。

4、财政资金的管理模式

政府配套的资金，以天使投资基金会的模式进行管理，

5、财政资金的金融工具使用

政府配套的资金，一般以长期债权为工具，到期偿还本金加上该年度期内的利息即可。

6、财政资金支持时间周期（资金使用期三年）

政府的资金，一般仅仅给针对创业不到一年企业的天使投资进行配套，为期最长为三年。

7、财政资金禁止支持的条件（不得有其他投资者同期投入等）

对于符合一下任何一项条件的企业，政府资金将禁止给以支持：

（1）非合法的创业企业；

（2）非国家规定的战略新兴产业范围；

（3）已经过了创业早期阶段的企业；

（4）在享受天使投资期间同时融进其他资金的企业；

（5）将天使投资资金作为再投资的企业；

（6）其他违反国家法律的企业。

政府资金将保留无条件的撤出的权利。

其三、有关税收政策优惠

国家还将与税务总局协商，给以主动进行天使投资者以税收优惠的方式，进行鼓励。有关规定如下。

1、税收政策优惠原则、条件

凡是符合本规定的天使投资行为，政府给以税收减免优惠。基本条件是：符合国家战略新兴产业范畴；早期创业阶段；有科技含量；有可行的工作计划以及资金的有效用途。

2、税收政策优惠比例

符合本规定的天使投资者，一旦资金投入，并持有两年以上者，给以税收（个人所得税、公司所得税等）50%或100%的减免。

3、税收优惠方式

税收优惠减免的方式，是以第二年的税收抵扣方式进行，即获得了天使投资的认定，将在其第二年的税收中额扣除减免。

4、税收优惠的条件

天使投资的商业行为，一定是针对创业早期的企业进行投资的。

5、税收优惠的时机

作为天使投资，一旦投入资金，其持有股份的时间至少在两年以上，并获得政府制定的专家机构认定之日起，第二年将就可以享受税收减免的优惠。

6、税收优惠的禁止

对于符合一下任何一项条件的企业，政府将取消税收优惠支持：

（1）非合法的创业企业；

（2）非国家规定的战略新兴产业范围；

（3）已经过了创业早期阶段的企业；

（4）在享受天使投资期间同时融进其他资金的企业；

（5）将天使投资资金作为再投资的企业；

（6）其他违反国家法律的企业。

政府资金将保留无条件的取消税收优惠的权利。

其四、关于财政资金使用决策机制

政府财政资金的决策机制如下：

1、将委托（或组建）专门的机构管理这笔资金；

2、政府将聘请各类专家，组成一个专门的专家委员会，就政府财政资金使用进行决策；

3、对于天使投资的对象，必须要求有：科技创新成果、相应的工作计划以及资金使用的具体计划等。

对于违反本规定者，政府保留无条件辞退权利。

其五、关于税收优惠的决策机制

发改委将与税务总局，共同组建一个专家机构，按照如下条件给以税收优惠政策。

1、符合本规定天使投资行为资格；

2、对于已经投资项目持股2年以上；

3、将以投资额为基准，给以50%（100%）税收抵扣；

4、税收抵扣以所得税方式进行减免。

对于违背本规定的行为，政府保留无条件终止权利。

其六、关于天使投资支持计划的实施方案

为了更好的保障天使投资计划，发改委将 ：

1、组建全国天使投资的管理机构，就财政资金配套以及税收抵扣等政策，进行全国范围的统一协调。

2、在全国划分为华东、华南、华中、西南、西北、东北、华北等七大区域实施管理与规范；

3、实施的载体之一，将优先以科技园区孵化器、创业中心、科技成果转化中心、大学科技园、专业性孵化器等为对象；

4、实施的载体之二，将优先考虑3到5年以上经历的风险投资者、以及3到5年以上企业创业经验者，还有外资带进科技项目者等；

5、全国统一的管理机构，将研究财政配套资金的回收及考评指标 ，以及政府税收优惠的价值考评等事项。

其七、关于跨国天使投资资助计划

发改委将与商务部、外汇管理局、海关总署等合作，就专门的跨国天使投资行为，资金总量不超过200万美元的，

1、购买海外先进科技专利；

2、对于海外研发型，并且享有知识产权法律关系的投资；

3、对于海外创业早期科技企业的投资；

4、并购海外创业早期科技企业的投资；

5、参与到大学科研院所的基础研究计划的投资等。

政府给以同比例的外汇配套，以及给以相当于投资额出口退税收优惠支持。